冯骥才先生曾开玩笑、打比方地说过:
一个人平平常常走在路上就像散文。
一个人忽然被推到水里就成了小说。
一个人给大地弹射到月亮里那是诗歌。
那么我想说《变形记》就是小说和诗歌的结合体。它有小说式的前承后代,以及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结局,同时也有诗歌式的天马行空、怪诞的想象。
作者就是用那样柔软,似乎带有一点浪漫的笔触,描绘了一些尖锐,毫无浪漫色彩的真切。
在未读《变形记》之前,我猜想它会是一本文采斐然,遣词华美的小说,但事实证明该猜想错误。《变形记》中未有过多文字矫饰,只是将主角突然变成跳蚤,然后经历了家人的帮助,嫌弃到彻底抛弃的过程在读者面前铺展开来。所有皆历历在目,清晰得让人心痛。
确实,这个世界上永远不会有完美。所以我们常将较好却不完整的称为缺憾美。但现实毕竟永远都是现实,完美只存于理想,甚至于我们想将完美的梦做长久些都不行。
《变形记》能让每一个理想主义者睁开沉醉在梦境中的双眼,看一看这个世界,思考一下缺憾美式的人性。
在我印象中,最令我动容的内容,在结尾处。那只丑恶、恐怖的大跳蚤为了让自己不成为全家人的拖累,一下下地撞击,最终将自己生生撞死。可以想象,他在那个夜晚回忆了些什么,或许有妹妹的小提琴,或许有母亲温和慈祥的笑,或许有父亲掩于严厉下的淡淡期许。他可能会因为家人的嫌弃而心寒、伤痛,但是他应当是依旧满怀着对家人的爱,抱着不愿再让家人辛劳的想法,像一个英雄一样,自我牺牲地死去。
那一刻,滑稽上升为悲剧。没有丰碑,似是没有功德的死亡,同样的壮烈,全文高潮便在此处。
即使作者不断施笔反复讽刺那些丑恶,叹息于各种世态炎凉。但我认为那些鄙陋,那些人心不古都是为了衬托这种自我牺牲式的美丽。虽然无奈,虽然可悲,但却是勇敢而无惧无畏的。
或许在社会的种种压力下会导致人心的畸变,离去的白昼,在匆忙世界中带走最后的黄昏,使所有温馨葬送于浓重、深沉的夜里。但是我相信人心惟危的环境也会诞下天真无邪,真诚良善而勇敢的光,有人性之花在微弱光芒下也能美轮美奂。
黑夜给人们黑眼睛绝不是为了让人们适应黑暗。那黑瞳中应当映入父亲洗旧的制服,母亲辛劳的脸庞,妹妹绝望的神情。
眼用来观察,寻找;心用来感怀,怜爱。
在令人绝望的《变形记》中,我们仍能找到光明。
在这荒诞,伟大的悲剧《变形记》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