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颗裹着坚硬外壳的胖大海,被我轻轻投放到杯子里,慢慢地倾倒一杯碧螺,透明的玻璃杯一点点变成茶色。
淡雅的香气含混在袅袅热气中,很难看得清它往上冒着。热气扑面而来,暖暖潮潮的。胖大海咝咝地冒着热气,我可以看清它的一举一动。
热水的洗礼,让它的外壳逐渐变得柔软起来,充分舒展它的身体。果肉从它的外壳里小心翼翼地挤出来,柔软的棕色的身躯,随着袅娜的水汽,轻歌曼舞地微微摆动着。
天气又冷了。
日历如同尺规一般把每个节气规规整整地划分出来,年复一年,却难免有打错格式的时候。
立春的雪送走了冬日的暖阳,初现如此的冷气---零下二十四摄氏度。阳台毫不客气地结了一层霜,玻璃上如同冷冻室的内壁一般。
我盯着水杯,胖大海有了一丝丝温存的暖意,把身体更放松的舒展开来。捧着茶杯,抬头看阳台上的夜色,又索性站了上去,“冷静一下。然后五脏六腑猛地一阵抽搐,接着牙齿打了好久冷仗,方才适应。
夜色静得可怕,凝固得让人不敢打破。寒流不可一世的从那儿掠过,遗留一抹深蓝。我轻轻刮去一些霜,从那片霜的开阔处,向更深更蓝更寂静的夜色探去。
一颗孤星;一盏灯火;一片寒霜;涵盖了整个夜晚。孤独,寂寞。我看着,读着,咀嚼着寒霜的那份孤独寂寞,思考那一丝丝寒冷的夜色。然后喝了口水,这才发现杯中一层压着一层的暖流,徐徐地环着杯口不忍离去。
那只胖大海在我欣赏夜色时早已变得柔软,它本质的棕色弥漫出来,把淡雅的碧螺渲染得成熟了几分,更多了几分淡然的暖意。那口茶在嘴里,甜丝丝的,热乎乎的。
热茶毫不影响窗外的寒冷,霜洒在地上,窗上,那一片霜,像是粉碎的玻璃,在路灯的照映下依然如月寒割人。我自然没有勇气打开窗子去体验一下那切肤的霜刃,只有默默地看着杯口氤氲的热气和那袅娜的水雾,然后喝一口热茶,望着路灯下的寒霜被车轧过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