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聊斋志异之婴宁有感
《聊斋志异》是一部思想艺术都具有独特风貌的文言文著作,是我国志怪传奇小说中的代表。它塑造了一批性格各异,生动可爱的女妖形象,无不栩栩如生。它把神话幻想与各种各样的人与人生紧密而巧妙地结合起来,以幻异的形象结构刺贪刺虐,讽喻现实,美化爱情和种种人情。其中,《婴宁》就是一颗璀璨的明珠。
《婴宁》写的是狐女婴宁与王子服真诚相爱,并终于结成美满婚姻的动人故事。表达了封建社会中青年人追求坚贞,纯洁爱情的美好向往,也揭露和鞭挞了封建制度对人性的压迫。对婴宁的形象,作者更倾注了极大的热情,称其为“我婴宁“,成功的人物形象的刻画,确立了《婴宁》在《聊斋志异》中的艺术代表地位。
婴宁,是狐妖与人所生之女,从一出生就生活在封建社会之外,不受各种封建礼教的渲染。婴宁之美,纯洁如玉,真实如璞。
婴宁生活在一个世外桃源般与世隔绝的山林里。那里“乱山合沓,空翠爽肌,寂无人行,止有鸟道。遥望谷底,丛花乱树中,隐隐有小里落。下入村,见舍宇无多,皆茅屋,而意甚修雅。北向一家, 门前皆细柳,墙内桃杏尤繁,间以修竹:野鸟格磔其中。”在这么优美诗意的环境下,婴宁在这里成长,不受任何约束,也养成了她不拘无束,天真无邪的性格。
婴宁的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便是与鲜花相伴。她的少女时所居住的山村,处处是花,到王子服家之后,爱花成癖,甚至不惜当掉金钗四处购置良种,在房前屋后都种满了花。其意义在于以大自然中美丽的鲜花来象征婴宁的的美丽和纯洁,以花衬人,以人比花,将婴宁花一样的容貌和内心表现的淋漓尽致。
婴宁笑容可掬地出场,与王子服二次相见时,人未到而“户外嗤嗤,笑不可遏”;入内则“尤掩其口,笑不可遏”;受母斥责仍“忍笑而立”,转眼间又笑得“不可仰视”;甚至于无所顾忌地与向自己求婚的王子服在树林中嬉笑,并在树头“狂笑欲望”。此时,婴宁的笑,尽显出她的天真烂漫,憨态可掬。
婴宁随王子服回家后,见到婆母“犹浓笑不顾”, “才一展拜,翻然遽入,放声大笑”。举行婚礼时,则“笑极不能俯仰”。此时婴宁的笑,表现了一种似乎全然不同人情世故程度的娇憨,似乎一切封建礼教对女性的禁锢在婴宁身上都失去了作用。在我看来,婴宁这时候的笑,虽不乏其好奇、天真的成份,但它更多地是对约定俗成的礼教的无视,甚或是一种嘲弄。
然而,当她以恶作剧的方式惩罚了好色之徒“西人子”之后,在母亲的叱声厉责中,婴宁发誓再也不笑了。恶作剧的描写表现了婴宁 “狡黠”的一面,揭示了婴宁性格的复杂性。她看似随和,其实极有主见;看似“全无心肝”,其实极有城府;看似放荡不羁,其实极为贞静。但是由恶作剧引起了官司,婴宁慑于封建礼法,出于家庭名誉的考虑,“由是竟不复笑”。这才是最耐人寻味的。笑,是婴宁唯一的资本。当这一基本的权利被残忍的扼杀之后,不得不令人感到痛惜。我认为,婴宁的矢不复笑是对封建思想的一种无声反抗。但是,婴宁自此还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社会上的人,不再是单纯的大自然的孩子,神奇归于平淡,浪漫无羁的婴宁已不复存在。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作品的批判力量,封建礼法竟迫使了一个人天性的改变,它的震慑力量如此巨大,足见其残酷性。
从《婴宁》篇可以看出:婴宁是在蒲松龄笔下描写出来的一种理想人生状态,婴宁的性格是一种不受任何约束、完全自然的人的存在状态,而这正是作者渴望
的,同时也是当时的社会所无法容忍、竭力要扼杀的。列宁曾说过“文学表现什么,就是社会上在呼唤什么”。处在封建专制集权压抑下的人们的心灵已经被扭曲,他们天性在这种压制中不断生出许多腐朽丑恶的东西,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作家是不会容忍自己对这种丑恶保持沉默的,这也正是蒲松龄写《婴宁》篇的用意所在,即对理想生存状态下美好人性回归的呼唤,同时反衬现实世界对人性的压抑和摧残。不仅《婴宁》篇如此,整个《聊斋志异》体现的正是蒲松龄对人的生存状态的思索和对理想生存状态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