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苏轼困惑着,我也困惑着,唐代诗人张若虚也是一个困惑者。他曾在长江边对着月亮发问:江月何年初照人,江畔何人初见月?明月何时就已存在,为什么要存在?这些都不是重要的。张、苏的追问,绝不是科学意义上的探究,而是人文意义上的情感抒发,是对人生终极意义的探究。我不知道外国人是如何看待月亮的,但我敢肯定的说:外国人心中的月亮,一定不如中国的圆!他们只知道第一个访问月球的是前苏联人,却不知道月亮的主人是中国的姑娘嫦娥。在讲究天人合一的民族文化传统里,月亮不是一个星球,不是一个物质的实体,而是一个理想的大气球,是情感的载体,是思念的寄托,是美好的象征,是落魄文人的慰藉,是少男少女恋爱的证人。在懵懂未知的孩童时期,我们听的第一首儿歌是月亮嬷嬷,照你照我;听的第一个神话故事(我以为这是中国最美的神话故事)是嫦娥奔月;听的第一个童话故事是猴子捞月亮。上学后学的第一首诗歌是窗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恋爱了,在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甜蜜里,月下老人用一根红线绳把一对幸福的男女捆绑的结结实实。如果恋人产生误会了,则会指月发誓:月亮代表我的心!;如果亲人分离了,则对月吟哦但愿人长久,千里更婵娟。如果没有天上的这轮明月,我们的情感如何寄托呢?如果没有天上的这轮明月,我们的心灵该是多么的落寞啊!据说仅唐诗中咏月的诗作就有700余首。神话传说《嫦娥奔月》,李白的诗《静夜思》,张若虚的诗《春江花月夜》,苏轼的词《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朱自请的散文《荷塘月色》;着名民族乐曲《春江花月夜》、《月光曲》、《二泉映月》,这些文学、音乐艺术里的瑰宝,这些宝贵的精神食粮,不都是这轮明澄皎洁的月亮所馈赠的吗?月亮,她和太阳一样重要,一样伟大,她是人们精神世界里的太阳。太阳的光辉和对植物的作用,给人们带来了光明和食物,解决了人们生存的物质需要;而月亮不仅用她那柔和的清辉给我们营造了一个精神的家园,解决了人们心灵上的需求,还以月有阴晴圆缺的变换,使人们懂得了人有悲欢离合、世事难全的科学认知和辨证思考。日和月共同组成了一个明字,日是人们头顶上的一盏明灯;月是人们心灵上的一盏明灯!随着科技的发展和夜生活的丰富,人们对月亮的依赖越来越少了,对月亮的情感越来越淡薄了。现在仰头赏月的少了,更难找到对月亮敞开心扉,伤感唏嘘,倾诉满腹惆怅的苏轼之流了。一机在手,沟通全球的现代化通讯设备,让人们对千里外亲人的思念和祝福,不用通过举头望明月、千里共婵娟来表达和传递了。如今小孩子们听的看的故事,也不再是《嫦娥奔月》、《吴刚伐桂》、《玉兔捣药》、《猴子捞月亮》,而是《白雪公主》、《圣斗士星矢》、《哈里波特》。月亮也如同年老色衰的明星一样,渐渐淡出人们的文化视野,和她的主人嫦娥一样,开始寂寞了!曾经照过汨罗江边徘徊彷徨的三闾大夫的月亮,曾经照过大漠雄关的月亮,曾经照过六朝繁华的秦淮河的月亮,曾经温暖过历代无数游子心头的月亮,曾经让张若虚因一首《春江花月夜》、让阿炳因一曲《二泉映月》而万古流芳的月亮,真的发生变化了吗?月亮,是永久不变的;月亮,还是我们祖先喜欢的那个月亮!变化了的,是我们这些芸芸众生!对月亮的冷漠,其实是对传统文化的冷漠,是人们审美情趣缺失的反映,是人们内心浮躁不安所致,这也是当今人文精神流失的现象之一。我希望中国人有一天也能站在月球上,但我不希望这种科技的进步是以放逐嫦娥作为代价的!我们过去的文化和精神情感中吸纳了太多的月辉,我们将来的文化和精神情感仍需要月辉的浸润。在明月当空的夜晚,请到月光下走走吧,请和月亮说说心里话吧,哪怕你仅仅和月亮对视一眼也好!这不是可怜月亮,而是升华我们自己!大港初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