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宝,亦舒笔下的钱与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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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书的时候,我有边看边做书评的习惯。
刚刚看完亦舒的《喜宝》,翻看自己的书评,前半部全部是揶揄嘲弄。
「女主角是叫喜宝,我看叫依萍也是没错的,都是一副我穷我能怎么办的嘴脸。又要钱,又要爱。两样都没有,勾引别人的未婚夫也不错啊。」
「原来言情小说总脱不出玛丽苏女主角啊。勖家一大家子,老子爱她,儿子爱她,连女婿都爱她,一夜情的对象爱她,遛马遇到的物理教授也爱她。借着这些男人的口变着法儿夸她,你好美丽,你好聪明,你好可爱,世上只剩她一个?」
没错,前半部的喜宝,拜金到坦荡,和现下愤世嫉俗的屌丝没两样,明明自己满脑子钱,却觉得都是社会逼得她。
她是典型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人格:羡慕聪慧家境良好,暗讽人家是没头脑的黄金女郎,心里却想的是,如果我有钱……她看不起聪恕,好像生在富裕人家,不能悲、不能哭,不能弱,因为「如果身为聪恕还要自杀,像我们这种阶级的人,早就全该买条麻绳吊死——还在世上苦苦挣扎作甚?」
再美的美人,钻进钱眼里,刻薄成这个样子,有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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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初以为,亦舒写这个故事,就是让大家都看看,有钱多好。
确实令人心动啊,苏格兰的古堡,麻将大的钻石,成捆的直版现钞……不是郭敬明式的硬拗品牌,在亦舒不留痕迹的叙述下,一切都是旧式的尊贵,没有什么更纸醉金迷的了。被圈养的喜宝不再担心温饱、学费,褪去了穷酸,被金钱滋养出了风度和底气,她终于做了公主。纵然是不甘心做一个老头的情妇,但她自己也知道,这买卖不亏。出卖青春的报应是锦衣玉食、荣华富贵,多少女孩趋之若鹜,灰姑娘或者情妇,有什么实质上的差别呢?都是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不是玛丽苏,这是魔幻现实主义下的世相。
勖存姿劝喜宝想开点:和魔鬼做交易,总要付出点代价吧?谁叫你的父亲不是勖存姿?这甚至不是劝,是赤裸裸的嘲弄:你做我的情妇有什么办法,谁叫你自己投胎没投好?
你看看你看看,有钱多好,有钱可以买钻石买古堡,买了人还可以在他自尊上踩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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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后来剧情直转急下,勖家这一大家子,死的死,走的走,疯的疯,像个蝉壳似的空了。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不是在写有钱有多好吗?怎么变成了现代《红楼梦》?
聪慧,娇生惯养的聪慧,要什么都有了,怎么就抛下父母丈夫跑去北京,做一个代课老师,生了冻疮自己洗牛仔裤?
家明,虚伪的高配凤凰男,钻营多年,怎么就在这勖家风雨飘摇、财产唾手可得的节骨眼上决然放弃,做一个神父,了无牵挂?
聪憩,家室、学历都好的完美太太,虽然生癌,却没有到病入膏肓的程度,怎么就舍得自己的三个孩子,服毒自尽?
聪恕呢?他明明只是在装疯耍些孩子脾气,一年时间就真疯了?
好像所有的人都开始“舍”,聪慧舍去亲情,家明舍去权势,聪憩舍去健康,聪恕舍去神智。勖存姿不甘心:我做了恶,为什么报应在我子女身上?勖先生啊,这不是报应,这才是生活本来有的样子。只是勖家人,被金钱保护的太好,当生老病死来临时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大家长式的家庭,终究是病态的,勖存姿太强势,就像森林里最大的那棵树,阳光雨露、日月精华他都吸走了,在他庇护下的子女仰头不见光,只生活在他的阴影之下。亦舒是在写有钱真好?钱有什么用,钱做不了心里的铠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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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宝呢?站在道德的高地上,我们自然可以批判她:年纪轻轻被包养,虚荣!不劳而获!碧池!活该她失去爱人,活该她给勖家人收拾烂摊子……不,在勖家气数散尽后留下,不是她活该,她本可以拍拍屁股,拿着苏格兰古堡房契潇洒离开。这是她自己的选择。一开始,在勖存姿提出交易的时候,她把自尊、金钱来回掂量,选择了做低伏小。最后,在勖存姿都苦劝她走的时候,她选择留下。正是这选择,让她如此不同,她不是那些工于算计、审时度势的莺莺燕燕,她心里有爱。
「我要很多很多的爱。如果没有爱,那么就很多很多的钱,如果两件都没有,有健康也是好的。」人人都以为,这一句的重点是钱,不,她曾屈服于金钱,但她从未迷失,她只是想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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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亦舒写这个故事,是颇有些野心的,言情小说的定位,纵不能与《红楼梦》相比较,却也是真切想给虚浮的社会一记重击——有钱如勖存姿,还不是妻离子散,最后连个送终的都没有?
有多少人对喜宝,会像我一样,会由最初的鄙夷,到最后的心生佩服。她是有主意,能挑得起担子的人,这个26岁的女富婆,既有来自底层,早早被社会打磨的韧劲,也有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度。
喜宝说,我已经把钱银看得水晶般透明,它能买什么,它不能买什么,我都知道。
这是你想要的人生么?
今年《我的前半生》这部剧火了,很多女人看后不敢懈怠,开始了自己的奋斗,我不想过多讲述,却想说说亦舒的另一部书《喜宝》,来寻觅觅寻了姜喜宝的大半个人生。
对于姜喜宝的人生,我不敢轻易下论断,因为对于她的人生,我只是众多看客之一而已,没有体会到她的挣扎就没办法去定论她的人生。
可在看尽这个家族的每一个人与经历的事情后,内心还是有感触的,喜宝曾说:“我一直希望得到很多爱,如果没有爱,很多钱也是好的。如果两者都没有,我还有健康。我其实并不贫乏。”她曾秉持着这个原则去索取去生活。
活在生活底层的人,渴望着生活给予机会,她像抓救命稻草一般紧紧的不肯松手,即便背负了道德上的捆绑,可在生存面前,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又顶几顿饱饭那?她活的如此清醒。
可当喜宝真的获得财富的时候,当她看到那些她奋进一生想要获得的人生的面貌的时候,她发觉,任何的获得都是有所代价的。对于这些她仅仅是个小学生,她之前还感慨说,:“只有不愁衣食的人才有资格抱怨命运”,可后来自己也开始醉生梦死般过活,才发觉自己已开始死去。
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喜宝没有遇到勖先生,生活又会是什么样子?这也是小说里男女主人公总会去幻想的一个问题,喜宝是感谢勖先生的,他待她如公主般,帮其省去了拼搏的艰辛,但同样也毁了她,毁了她本该有的活力和选择。
“对一个人最残忍的方法、是把他想要的一切都给予他”,我想这是我想要去阐述的,生活的确会很苦,上帝是公平的,给予与汲取从不会因为你是谁而增减一分。如果是我,我不知道我能否像她这样一般。
什么也不必追求的生活本不是生活,我知道你和我一样,关于爱情,关于金钱总是希望越多越好,喜宝精明,她选择了一条简单快捷的道路,成为一个有钱人的情妇,可在理性与感性的博弈中,她遍体鳞伤,失去亲人,失去爱人,失去朋友,最终也迷失了自己。
当所有最好的东西已到极致,生活便真的没有可以追求的了,你拥有了几辈子也花不完的钱的时候,那份痛苦不比你现在为知奋斗的要少,甚至更多,至少我在这样一个悲剧小人物身上看到了。
有时候,我会发现现代人很多都把目的和手段弄混了,过上有爱的生活,有更多时间陪伴父母,带他们去去旅行看看世界这些是你想要的生活,而钱只是帮你实现这些生活的一种手段,千万不要把目的和手段弄混了、那样是可悲的人生。喜宝显然后来才醒悟到。
《喜宝》的故事我并没有剧透太多,因为我实在不喜欢把文中的内容像简介一般背给你听,因为我知道,她的故事会对你产生新的认识。至少我看完后开始思索,到底我要的是什么?喜宝要爱、要钱、要健康,她一直知道她要的是什么?而我们多少人能说出自己所要的东西那?
你所想要的,你是否全力以赴去争取了?就像姜喜宝一样,不顾一切,义无反顾!
看完引起极度不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