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杨绛先生的《我们仨》,我也仿佛从自己的梦中走出来。书的逻辑再简单不过:我们俩老了,所以我们失散了,失散了后,我一个人思念我们仨;生活的经历可不简单,可谓阅尽人间沧桑,遍历生活百味。一家仨,走上人生驿道,欢笑与温馨,在生活的客栈相聚,短暂却又再一次地在驿道上失散,从此天各一方,如同一只离群的白鹤,声声凄凄。家也不复是家,只不过是客栈罢了。
人世的分分合合,却如同一个同心圆,总转不出家、爱人、女儿这个圆心。这个圆也许是个椭圆,因为生命的轨迹,不会是如此的有序。圆圈内各式人物,衬托了这个圆圈的厚实与凝重。
人生入梦,还是梦入人生,如同梦蝶,确实显透了几分生的无奈,活的艰难。梦境历历如真,醒来还如在梦中。但梦毕竟是梦,彻头彻尾完全是梦。这样的文字,多少让人觉得要这一切真要是梦又该多好。梦意味着生命还没有到这样的际遇,还有希望在醒来后。
可诗人蓝德说,我双手烤着/生命之火取暖;/ 火萎了,/我也准备走了。风雨伉俪的钱先生走了,自己至亲的女儿也走了,只剩下我一个人回忆旧日的时光时,这不是生命的煎熬又是什么?一个人孤零零,一个人做着老人的梦,醒来后是无边的黑夜,冷清的客栈,这时,害怕的是万里长梦会有朝一日醒来。
生活的沉寂和孤苦,突然怎样地增添了生命的重量,对过去种种往昔的无限追忆与留恋。没有谁再陪伴在你的周围,一切的喧嚣似乎都随着亲人的离去而变得那么的寂静。没有了老伴的常年的呼啸,没有了女儿的做坏事,一切又归于清静。
也许人的一生就像一块石头激起水中的波澜,一个一个的圆就慢慢地散开,久而久之,波澜就归于平静。但过去的事,像海市蜃楼般都结在云雾间,还未消散。现在的事,并不停留,衔接着过去,也在冉冉上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