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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亲人
更新时间:2024-11-29 22:22:12

我的亲人

我的亲人

亲人的存在,无论曾经多么怨怼、盲目,那些由爱造成的伤口注定要靠爱来愈合。 ——题记

有时偏爱童话,觉得它们简单却又暗蕴着哲理。

王尔德童话里面说,有一个巨人爱的小男孩,他爬不到花园里的树上去,后来巨人抱着他爬了上去,却发现他的手上全是伤口。巨人问他,谁敢把你弄成这样?告诉我,我去取我的长剑把他杀死。而那个小男孩却说,不要!这些伤口都是爱的烙印啊。

母亲

骑着单车来到一座古老的拱形桥边,见桥身极拱,我下了车。不知怎的,惘然若失地回想起一段对话。

“你妈我要是再婚,你就苦着了。”我只是牵强一笑。“你希望我再找个男人呢,还是别找了呢?”妈妈探询的目光催促着我,但我一语不发。沉默被时间凝聚成一大本相册。

妈妈将相册小心地递给我,“你也在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亲眼看我穿婚纱的样子。”妈妈似是叹息自己为何不迟出生个二十来年,“现在结婚就比以前办得隆重得多,即便是二婚。”热爱自由的她迫于外婆他们的压力,终究是梅开二度了。

我恹恹地继续翻着相册。俄而,不提防闯入我视野的是一张全家福:一个皮肤白皙的瘦弱小男孩,调皮地做着幼稚可笑的鬼脸。他后面站着一对微笑着依偎在一起的男女,其中一个就是我妈,虽然身材有点丰腴但看上去还是很美。一切都好,可问题在于,他们如今是一家人了,那我呢?也许就像此时伫立在桥边的我,目光越过一条叫“距离”的长河,眺望着彼岸的美景。

我还是决定推着车吃力往往桥上爬,到了桥顶,我低头往桥下瞥了几眼,仿佛河面上有妈妈的影子。很多人说我很像妈妈。她之于我,我之于她,像是这拱桥连接的两岸,看似隔着一条河,实则不可分割。

那座桥岿然不动而我已到达对岸。蓦地感觉有点冷,我缩着身子,骑上单车。不禁想起有回妈妈开小车来看我,轻描淡写地说:“过些日子就会冷起来了。”我木然杵在那儿,她变戏法似的掏出几件衣服塞给我,然后细心地帮我穿上脱下,而那时我以为她只是在还债。

父亲

连大卫的儿子所罗门王都感叹:“人在日光之下劳碌累心,在他一切的劳碌上得着什么呢?”爸,你能得着什么呢?得着的是头上窜出的白发和由于过度劳累日益伛偻的身体,抑或是名声和金钱。

你诸如此类的话总脱口而出,“傻孩子,你要去你妈那里多骗些钱过来。我赚的钱反正到头来是留给你的……”这跟小贩讨价还价的阿嬷别无二致,而那个曾经挺直腰板口口声声说“没了命钱管屁用”也是你。我向来对此嗤之以鼻。你还时常自信地挥舞着长满厚茧的双手,吐着酒气对我说:“我要干得更好,不让别人瞧不起。”但我和长辈们都担心,没准你真会倒下。

依稀记得你没喝酒那会儿半开玩笑:“要是我娶个后妈给你,你就苦着了。”庆幸事实并非如你所言。娶来的阿姨脾气好,我也爱极了出生不久的妹妹。毕竟我们都是一家人了。

奶奶

我有三个母亲,一位是亲生的,一位是后母,还有一位,毋庸置疑就是我至深至亲的奶奶。

阿婆和我住在老人公寓,每次我晚自习从学校回来,家里总是通亮的。一直把这灯光当成阿婆。“阿婆——”声音延长到发颤,渐渐接近心跳的速度。阿婆无需回应,因为我知道她就在那儿。尽管或多或少有点落寞,可当我一意识到至少还有阿婆的时候,就会猛然感到自己已是过分幸福了。无法想象她再离开时我会有什么心情。

一次周末回家,我看到阿婆和邻居几个老婆婆坐在阳光底下促膝谈心。“附近有一个老人去世了……”其中一个老婆婆叹着气。回忆是在脑海中播放的电影,一帧一帧从眼前掠过。 “阿婆,你要是也不在了,那我该怎么办啊?”冷不防蹦出一句煽情的话,好像把身边的阳光吓着了,肆意扑散在阿婆的白发上,有些刺眼地闪着光。阿婆似乎怔了怔,又仓促一笑:“要是我不在了,你就苦着了。”

阿婆口中的“你”也包括我爸吧?我知道,爸爸借阿婆的钱像在刷卡,只出不进。阿婆有钱就被“搜刮”。我没好气地问甘愿受欺负的阿婆:“你怎么还给爸爸钱啊,这些钱不是大姑妈给你用的吗?”阿婆眉头一皱,整张脸揪在一块儿,仿佛经过了千百回思索,挤出一句话:“我就希望你爸能争气些,赚到很多钱。”我以为这愚蠢到了极点,而现在细细体味,我才明白,那不是愚蠢,那是一种近乎盲目的认定,而盲目的根源是爱。

在这须臾不短也不长的五年中,难以想象没了阿婆生活会怎样。“我一个人要养两个孩子,一个是你那个没出息的爸,另一个就是你。”这是阿婆不经意间说出的话。为此我有过暗暗的惊心,在某种意义上,阿婆确实是我和爸爸共同的“母亲”。正如亲人的存在,无论曾经多么怨怼、盲目,那些由爱造成的伤口注定要靠爱来愈合。

《小王子》中狐狸的守望终归是无望的,留给她的只是一片小麦的颜色。

狐狸守望的是小王子,而我守望的呢?是对那些斑驳不清的往事的释然和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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