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是个女孩子,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子。
阿九喜欢收集各种各样的小物件,飘带、手镯、项链之类。她有一个极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藏着她的宝贝。
阿九很喜欢谈论明星,聊起明星来如数家珍。对于他们的特点,凭女孩子的敏感,她总能体会得很准确。“谭咏麟清秀中透出一种忧郁”这类话,是她最常讲的。
阿九爱看各家流行小说,最喜欢金庸《碧血剑》里的阿九,于是大家送她“阿九”的美称。
阿九柔软的长发上爱扎着不同颜色的飘带,但大家从不觉得这是在刻意修饰,仿佛这只是一根彩色的头发。她脸部的轮廓很细腻,皮肤白而娇嫩,高高的鼻子,嘴很小,总很湿润,眼睛不大,却给人一个眯起眼笑的糖娃娃的感觉。
刚进中学那年的圣诞节,恰好是星期六,我们都很想去感受一下那种教堂特有的平静与温馨,可晚上又不敢自己回家。在这犹犹豫豫的时候,阿九说:“找几个男生一起去不行吗?”众人大骇:别人会说什么呢?
“我们自己清楚就行了,何必在乎流言。”她很激昂地说。
“那,那谁去说呢?”
“自然是我了。”她自告奋勇。
那次她找了几个班上最壮的男生,果然,大家玩得很开心。
女生们长大了,常常有点肚子疼的麻烦事。阿九最喜欢的就是送她们回家。她的温存有趣的话,确实安抚了不少难姐难妹。她总爱在回家的路上买点零食给我们吃。难得她脑子好,记得住每个人爱吃的东西。
阿九有条清脆的嗓子,班里好多人都迷她的歌。她是有求必应的。有时看到你不高兴,她就会坐到你面前,一支一支地为你唱,直到你重展笑颜。
每个星期学校都要求大扫除,女生的任务总是擦玻璃,哪怕教室在四楼。值日女生想象力丰富,很容易想到摔下去模糊的一堆,面对面哆哆嗦嗦,谁也不敢先爬上窗台。
阿九笑嘻嘻地说要给大家做个示范。她酝酿了半天,脸上带着耶酥受难的圣洁表情,迈出了勇敢的一步。突然一声轻响,阿九的裤子岔了一点儿。大家先是一愣,然后大笑起来。阿九脸都没红,把宽松衫向下拉了一点儿:“妈的,裤子太紧了。”
时间过得很快,中考一天天逼近了,大家都有些玩命,阿九也痰了不少。
一天正上物理课,阿九忽然觉得肚子疼。她想笑:都是她们传染我的。却又笑不出来,实在是很疼。
老师走过来:“同学,你怎么了?"
“我,我肚子疼,我想回家。”阿九扶着桌沿站了起来,“随便找谁送我一下吧!”
她看着四周的人,大家也都在看她,可一接触她的目光。就马上避开了,装作看笔记的样子,这时候,谁愿意落课?
阿九的嘴抽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什么,眼睛亮晶晶的,没见有眼泪滴下来。她一手扶墙,一手按着肚子,歪歪倒倒出了教室。
教室里一片安静。停了一会儿,继续上课。
第二天,阿九来了,仍是甜甜地笑,大家也笑。一来一去,总有点什么和平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