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不死,只会慢慢老去。初次听到这话时,有一种凄迷的错觉:黄叶落满地,花随风哀吟,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他坐在槐花树下,望着心爱的孙子拿着他亲手做的木头手枪和邻家男孩玩警察抓坏蛋的游戏,心中泛起苍白的泡沫,回忆吞噬着老人脆弱的灵魂。那曾是多么英武的灵魂,奏响过多么嘹亮的凯歌;那曾是多么矢志不渝的风骨,击垮过多么强悍的对手。如今,一副老的拿不动枪的躯体蚕蚀了他的雄心,更重要的是,国家没有了战争,部队不再是归处,战友遗失于天南地北。含饴弄孙是老年人安享晚年的标准写照,可,他是战士,战士的使命,战士的天职,战士的精气神和他早融为一体,他宁愿选择牺牲在战场。老人爱怜的抚摩着制作粗糙的枪,浑浊的泪水浸染了所有孤独,忧伤,凄楚。他不需要为部队做什么,部队也不再需要他做什么。她拄着拐杖,蜗牛一样挪着步子,熙熙攘攘的街道花花绿绿的广告牌貌似与她格格不入。走到一个街角,她突然停住了:性感女星代言的化妆品条幅赫然眼前,熟悉的陌生,陌生的熟悉。这里原本是她实现梦想和实现价值的地方,十几年前,她是话剧社的台柱子,风华绝代,完美演绎了莎士比亚笔下的茱丽叶,曹禺笔下的周蘩漪,老舍笔下的虎妞……花样年华敌不过似水流年,或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舞台抛弃了她,她不再属于舞台,迟暮美人悄无声息的湮没在浮华城市的背后。如果可以,她宁愿累死在舞台上。起伏如沙丘的岁月,被生活夷为平地,沉淀出记忆寂寞的沙洲。当青春立秋,我知道,世上又多了一个伤心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