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阴雨绵绵,手捧一壶香茗,低头细细把玩着文字。抬起头来,看见雨点轻轻跳跃到桌面,心里突然萌生了出去走走的念头。
撑开一把伞,精致的花纹顿时间朦朦胧胧地笼罩整个世界,心生喜爱,感叹造物主不知从哪里偷来的闲情逸致,拼造出这么一个美丽的天堂。但总是有不和谐的音符破坏这美好——一个乞丐蜷缩在肮脏的墙角,身上穿的,与其说是衣服,不如说是几块碎布。面前还放着一只破碗。一股怜悯的水流顿时注入我的脑海,我的脚步不受大脑的指挥,径直地,就要朝着那乞丐走去。但眼前却浮现一桩桩真实的,令我心痛的事情:
小时候,我曾小心翼翼地把自己手中仅有的三角钱投进,不,应该说是恭恭敬敬地交给一位衣着破烂的大哥哥,可抬头望见的,是厌烦,听到的,是憎恨:“没钱就别来装阔!”
于是,脚步犹犹豫豫地,又停了下来。心里思索着,今天同样的行为,得到的是否还会是当年那样的侮辱。经过一番纠结的思想斗争,我还是决定去把钱放在这乞丐的破碗里。
奋身而起,攥着手中早已泛起皱褶的五元人民币,毅然跑到肮脏的墙角,用一种几乎是乞求的姿势,半蹲下,将钱放下。转身就走了出来,心中竟有几分解脱,却没想到,走进雨帘的最后一刻,我回头看见的,让我有多难过——那乞丐几乎兴奋地抬起头,但在看见碗里只有五元钱的时候,脸上、嘴角、眼中,分明是不屑的神情。嘴中喃喃着,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此时此刻我多希望这些话语是感谢一类,可穿透我的耳膜,传入大脑里的,分明是和当初一样令人难受的话语:“没钱就别乱施舍!”抬头望天,雨来得似乎比刚刚更加猛烈。这一切交织在一起,使我伤透了心,心里所有纯真、美好、善良之类的字眼全部消失,所谓的伦理道德被我抛到九霄云外。我很想大声嚎啕,却无奈的发现,欲哭无泪……
是,我是没钱,可我有爱,我希望我的爱能够使更多的人感动。可现在看来,这侮辱又如何能让我继续下去?
多年以后,同样的天气,同样的人,同样的街角,只因我改变了“施舍”金额的大小,那个乞丐一改当初的不屑烦躁,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心寒的阿谀奉承。“不用谢 ……”我微笑着回答,但在转头的一瞬,眼泪静悄悄地流了下来,这世界上哪还有不被利益所遮盖的真善美呢?
抬头望天,阴雨绵绵,就像那乞丐被金钱利益玷污的心灵的阴霾一样,永远都无法消除……
这雨,永远都无法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