罅隙中的泯灭作文
死之流泉,使生的止水跳跃。——泰戈尔
我将双手安稳地插在口袋里,侧着头回望着曾留下过的那一串模糊但又深刻的脚印,看到有人从那里走过来,但转瞬间就从我眼前掠过,不着一点痕迹,我悲哀地竟然没看清他们的脸。这般生命中的过客,我无法将其挽留,我是明知的,他们本就该是属于我的生命这部戏中的配角,可竟会比天上最最鲜见的星光还暗淡;我继续失落地回望,但岁月却已不经意间掠过了我那曾显单薄的双肩和曾稚嫩过的面颊,无尽的悲哀涌上心问,心淌泪的声音,仿佛听得见,一滴一滴重重地敲击着,曾经明媚的阳光,蒙上了沉重的雾霭。
站在两段生命的罅隙间,我疲惫极了,也仿徨极了,仿佛是在导一部永远也演不完的戏,可悲的是,曲未终人先散,看着台上的演员一一离去的背影,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不从心,我痛恨于自己的无力挽留,而更多的只能感叹于岁月的无情,夺去了本该属于我们的很多很多个一切一切。
“物是人非”这个词我是最怕见到最少用最避讳也最不愿真正去体味的,但是为了分离,我却又不得不将它重新从我记忆深处某个迷茫不见边际的角落捡出来,擦洗干净好好地摆在我面前,任凭它干净后泛出的光亮深深地刺痛我的心。尽管我知道我们始终在同一个世界同一个巨大的舞台上,每日不停地碌碌地忙着,或许忙些什么自己也不能解释得清清楚楚,但我们还是在一起的。三年前我们说有什么可以将我们分开呢?而三年后我们却说我们似乎快要被什么东西给分开了;三年前的我们才刚进入角色,而经受过三年的洗礼后,我们早已将当时那灿烂如朝阳的笑容抛弃在城市某个高架桥下那个不知名的角落里了。
磨磨在初三时说这戏我们演了三年了,何时才会有尽头。我说,我们会在烈火中永生,而现在似乎是凤凰涅盘的我们,那本应有的绚烂羽毛又何去何从了呢?
我只能向事实坦白,我们只是些在夹缝中游走的灵魂,呼与吸,死与生却完完全全掌握在上帝手中,我不想矫情地去说些什么或去挽回些什么,这是徒劳,我也早已明白,但我还是想去挽留住些什么,假如不是这样的话,我是真真正正无法结束这部冗长而乏味的戏再投身于下一部或许更冗长更乏味更消磨人心的戏中去的。真是一场毁灭性的灾难!
看到夕阳在山边还恋恋着不肯离去,我想它一定是对之前的很多个属于它的一切无法释怀,而低着头看看自己的脚似乎自己也曾有过那么多个一切一切,然而那么多的一切一切却早已成为不可记述的过去,我的脚是不可能合着我的足迹随时光一同倒行回去的,我只能舍弃,忍痛舍弃自己那一摞积满灰尘的过去,伸手去够及那尚未启封的,令我心驰神往的,或是新生,或是消亡……
我相信生命是有轮回的,担心的惟有用现在的一切与上帝交换来的未来会无情地成为将来的过去;苟且活到那时,或许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黯然泪下的人,仍会是若干年前低头看脚却又不知终究哪里是归宿的自己……
我现在就身处这样一个令人费解的十字路口,四通八达,尽管知道选择任何一处都能让自己很出彩地演一出某种意义上属于人生的戏,但我怕还没有站稳,就彻底倒下,再也无力挽回。
我站在这里,任凭黑色的风吹起我没有感知的头发,头发又如何传递我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