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
夕阳轻轻的探出脑袋,一眼瞥见从食堂来到操场那四个新增的身影。她轻轻地踮起脚尖,点着零星的光斑,悄然来到他们身边,伸出双手,把他们的影子拉得老长——“今天去操场吗?”……
“叮——”下课铃刚展示完歌喉,教学楼霎时沸腾了起来。四张新面孔在余晖下轻轻的一晃,就径直扎入了食堂。但当他们注视着眼前攒动着的数也数不清的人头时,眉头都不觉拧到了一块儿。“这么多人,要排多久队啊?“夏璠看着眼前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挤在取饭口的学们,就小声的抱怨道。“就是就是!”箬箬,沫沫和小韩也应和着。“不如我去差轮打饭好了!”小璠紧拧的眉一下子松开了,他兴奋地说。“你?”三人不置可否的盯着他:第一名也干这行?“反正我高嘛!”话罢,他撇下还持怀疑态度的三个人,从黑色的运动裤里掏出饭卡,头也不回地扎进了人群。“不管了,去找座位吧。”箬箬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一张靠窗的位子坐下。果然,不多时,小璠就端着大盘子乐呵呵的走了过来。还未等他坐定,虎视眈眈的三人早已伸长了筷子,在其他人的碗里挑挑拣拣:
“喂,这个我要吃……可恶!”
“哇!你好多肉啊!给我一点!”
“豆腐!豆腐!”
“给我留一点——”
虽然他们都恶狠狠地盯着“夺”己之爱的人,但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哈哈哈哈——”“嘻嘻——”一个个快乐的音符迫不及待地簇拥在了一起,奏响了天真的友谊之歌——“今天去操场吗?”“好啊!”九月的阳光灿烂而耀眼,一路花开——“今天去操场吗?”
插曲
我停下笔,呆呆地望着被风掀开的窗帘,猛然间,阳光倾泻而下——只是少了些许熟悉的味道。“喂,想什么呢”默默轻轻地敲了一下我的头,笑着问。不知什么时候,小凡和小寒也靠了上来:“今天晚自习去哪儿吃饭啊?”
一月
“叮——”一切都好似往昔,下课铃如约而至,教学楼也沸腾了起来,只是夕阳早已熟悉了那四张面孔。但,他们没有再飞快地奔去食堂,而只是静静的离开校园,静静地找了家餐馆,静静地点餐,静静地吃饭,再静静地回到教室完成习题。“是因为都长大了吗?”箬箬埋下头,一声不发地做着作业。
再也不会为吃饭而差轮,为食物而争抢,为去操场而快快吃饭……也不会再有天真的笑声在校园内响起——箬箬不再提议去操场……
夕阳拼命地探出脑袋,却再也看不见那几个熟悉的背影——“今天晚自习去哪儿吃饭啊?”
尾声
我看着自己手中的稿子,突然觉得箬箬好惨。“今天去操场吗?”我小心翼翼地望着三人,很没底气地问道。“算了吧——不去了。”
静静地离校,找餐馆,点餐,用餐,返校,做习题。机械的六个动作错过了九月——花开之月。
纷飞的花瓣,静静地,慢慢地,从空中婉转地飘落了,她们就这样在凄美的黄昏苍老了,这是苍凉而寂寞的唯美,但换来的却是下一代的重生。
——题记
我到底幸福么?
我曾天真地以为,幸福不应该这么轻易地到手。幸福像是小时候从童话书上所读到的魔宫,有凶猛地狂龙守着进口,有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妖魔鬼怪挡住我的去路,只有征服了这一切,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经常抱怨,觉得自己是不幸的人,却不知道自己已经幸福得无法用语言来形容。就像所有的小女生一样,我也喜欢趴在窗边数星星,憧憬未来,憧憬以后的人生,憧憬无法憧憬的事物。就像是一朵花,在憧憬着永远绽放的美丽一样。我想如果人生是一朵花,那么它有可能开得绚烂,也有可能开得娇艳;它也许会是富丽堂皇的牡丹,暗夜幽现的昙花,或是一朵小小的蒲公英……但是,不可逃避的是--每一朵花最终都会有枯萎的时候。所以,我只愿停留在花开的日子——永远,也不要开放。
这是我心里一直认同的花的幸福。花,只为停留在她永远开放的美丽就好了。可是,这真的是一朵花的幸福吗?真的和我的想像一样吗?我想要去读懂花,用她花开的时间去触碰幸福。
[那一次,我读懂了一朵花开的时间]
九月末了,天边的霞光,依旧浅浅地照在地上,淡而不失光彩。无聊的我默默地踩着落叶回家。
蓦地,空中飘来一片粉红的花瓣,掉到我的头上,我轻轻偏了一下,花瓣便随风从我身旁滑落。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看,不远处有一棵紫薇树,种在花坛里,大约2米高罢了。上面只星星点点还剩几朵残花。诗人杨万里也曾为它的满树繁花所折服,写下了“似痴如醉丽还佳,露压风欺分外斜。谁道花无红百日,紫薇长放半年花。”如此佳句。它也曾在盛夏有过热烈的奔放,也曾勃勃烂漫。可,如今的她,已“零落成泥碾作尘”。我不禁为这株小小的紫薇惋惜起来。
走近看看,一阵微风又轻轻拂过,原本树上为数不多的残花,也辗转,飘零了。猛然发现,花落后,竟是一簇簇青绿色的如黄豆般大小的小果子,我想,那青涩的小果子也许就是这紫薇花的延续吧……
顿时,我豁然开朗。
紫薇用花瓣的飘零,收获了一簇簇果实。花落的过程是唯美的,她们留下了生命的延续,她们是幸福的,不会留下任何遗憾。花开固然美丽,花落则更为伟大。
我明白了,幸福原来很简单,只是多一点付出,多一点满足。
秋,花落了。
春,花又开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管枯萎过多少次,春天,紫薇花将再一次迎风摇曳;秋天,又将再一次果实累累……
一朵花开的时间虽然短暂,但凋零后,留下的却远远不止一点点……
这样缓慢哀伤却又不流痕迹的遗忘已经多久了呢。
身后有很多花房,你却没有回头
因为你已不是小孩子,你会追求幸福了。
亲爱的,你要相信,前方有一座你未曾错过的暖色花房,那里有幸福,有快乐。
事隔这么久,我依然没有忘记信的内容。
重新找出信读起来,心里又有许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未名感情。
——蕾姐一直都是这样去追逐幸福的吧。
老八旗说你在补课。
我仿佛可以逾越时空,去看遥远的世界中的你。阳光很温暖吧,你坐在教室里,听枯燥无味的英语或是其他什么学科。偶尔低下头,在纸上留下几个字。你的心很安静,没有一丝波澜。
这仅仅是我想象中的你。那个拥有温暖的名字加平静的叙述的你。
“记忆像无花的蔷薇……”不知何处的诗人吟唱。
记忆像无花的蔷薇,时间的抛物线将隐约的花香分割。撒向七月盛大的浓绿。
撒向七月浓绿里不败的你。
——暖色花房不远了。
淡淡的交往,所以我并不了解你。
一直觉得你像个生活在雾里的人儿。在这个世界,亦或是说在大家的眼里若隐若现。恰似永远也不相见,却又真实地存在。
月亮独舞。月亮不孤独。
——当你看着别人幸福的微笑时时,也许你应当想:幸福啊,不久我也会拥有了吧。然后试着smile。因为你要相信自己。
暖色花房里回荡着你的话。
蕾姐,到了。
蕾姐,这儿很香吧。花儿无论冬日夏日都温暖地绽放。蜂飞蝶舞,鸟语花香。
蕾姐,这儿很好吧。四处都有暗藏的幸福与快乐,我们再也不用为谁而强装开心了。
蕾姐,无论你去过多少暖色花房,还是错过了多少,你都要相信,前方还有更多更美好的、未错过的暖色花房,坚定执着地走下去,到达的就是无边的幸福。
岁月的等高线,记忆的地平线,别人的平行线。
蕾姐,请眺望前方,未曾出现的暖色花房。
生日快乐,继续快乐,永远快乐。
樱花淡粉色柔嫩的朵儿静静地缀在褐色枝干与浅绿色叶子交织地缝隙中,恬静。优雅,虽毫不显张扬,却由衷地透出一股热情,如此盛大。
如此盛开了三四天,忽地一场大雨,第二天清晨走进校园,那是怎样一幅画面,掺杂了淡淡的雨后叶子独有的清香和丝缕花瓣的馥郁,映入眼帘的是半干的路上洒满了残落的娇嫩的樱花迷人的花瓣。那是怎样一地的繁华,我已不忍践花而过,只在一旁静静品赏略带忧伤的残美。这是四月里漫花的幽语。
有时一个灿阳装点下明媚的日子,轻风缓缓抚过,裹挟了阳光的气息,顺带着裹下瓣瓣樱花,带着对树的依恋,花瓣难舍地渐渐飘下,空气中就浮起了淡雅的清香,依然如此恬淡。静美,纵使是残落的。
忽又忆及那年的我们,依旧是漫步于这个校园,依旧是如此繁盛的樱花,依旧目睹着残落的静美,依旧……好似一切都不曾改变。而你我却就在这不曾改变的情境下渐渐疏离。今日,我唯能一个人独自漫步在这曾经与你共赏的景致前,没有了那时谈天说地的欢笑,没有了往日单纯清澈的情感,没有了与你同行的简单快乐,或许这些此生都再不会有,我也的确真切地体会到了所谓的物是人非啊,而这是我该哀伤的吗?
犹记得那时,我伫立树下,看花瓣渐落,不由感伤那是“点点离人泪”,却连走向衰败的过程也浸透了优雅,你却不以为然,解释樱花终将残落,拥有了如此繁盛的过程也就无悔了,又何必去苛求所谓的完美呢?有些事始终求不到一个自己渴望的结局,而我们在其中却总是无力的,毕竟我们那么微小,能做的也只有接受和顺应吧。
的确,如今又伫立树下,已经能够试着品味出那些话的意味,“有些事始终求不到一个自己渴望的结局”,听来残忍,却又是任谁也难以改变的现实,我们可以做到的也就只能是接受吧,那么无力。你知道么?而今我已不再那样忧伤,不会整天注视一处黯然神伤,学着不再为不必要的事情烦心,乐观地对待每个问题,而你却已不在,不再在我身边,看和那年一样的景致,见证在你影响下我的改变。
我们就这样在花开花落间错过。
错过,在那个樱花散漫的季节。
错过,也只叹花事颓靡。
我是一个商人,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到这座城市——深圳,新中国的经济特区,做着每个深圳人致富的梦想。
我是一个父亲,从很小很小的女儿身边离开来到这座城市——深圳,新中国的经济特区,而错过女儿的成长。
离开那年,我把十岁的女儿交给母亲照顾。而我在深圳一待就是五年。我只是在每年女儿生日时给她寄去布娃娃,没有只言片语;我只是在过年的时候打一个电话回家听到女儿哭再到渐渐疏远的声音;我只是在深圳寻找自己的价值时错过了花开的时间。只是?只是......
五年后回到家乡,虽然没有深圳的琳琅满目,深圳人的精明历练,但却让我感受到了深圳人冷漠神情的可悲。回到家,母亲握着我的手一直低低地啜泣,问我在深圳的几年来的生活。
而女儿,我一直想带给她更好生活的女儿,只是疏远的叫了声爸爸便回到了房间。我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孩子一般想哭,不明所以。
在家里的时候,我试图想跟女儿回到原来她依赖我的生活,却一直无奈于内心真实存在无影随行的疏远。我在挣扎着询问自己是否在离开的五年错过了些什么,而让女儿与我的关系渐行渐远……
两个月后的一天,女儿收到了市重点的高中的录取通知书,我看着她收拾行李的时候眼角从来没有留在我五年来或更早前送给她的布娃娃身上,只是满脸喜色的收拾自己的衣服、书本、生活用具。她不喜欢了吗?对于那些童年时钟爱的布娃娃,就连送给她童年布娃娃的人也不喜爱了吗?我只有苦笑着送女儿去学校,离别时她对我没有一点依恋。在我帮她把东西搬到宿舍楼后,在转身的一角老泪纵横,没有哭声,就这样在一寂静的角落哭着。
五年的时间,我错过了女儿的成长,错过了花开的时间。我不知道女儿已经不爱布娃娃,已经不再是流着鼻涕拉着我衣角的小女孩。而我在这五年的时间内却一点也不知道……只是因为错过了花开的时间啊。
我这作为女儿的看到又离开去深圳父亲留下的日记时,我的心在抽搐,疼痛,为他为爱为自己。
在错过了花开的时间后,花谢的时候再回头……晚了吗?问天问地问自己,却寻觅不到一个叫答案的答案。